💗心裁

废物幻想变宝藏

绛玛丽特调(6)

      ◆

  “我是个怪物。”

  零零静脱下鞋袜,露出只有八个脚趾的双脚。

  她弓着脚背,粉色筋脉绷露出来,圆润的小趾头努力往里缩着,如果不这样,她的袜子要多破几个洞。

  其实说完这句话后,零零静有些后悔。

  她低头,灰白趾甲尖尖的露了出来,像利剑。

  看吧,她就是个怪物。

  阿材发出好大的倒吸声,他错愕地望着零零静的脚,甚至想要上手去摸摸看。

  零零静打掉他的手,凶巴巴地说,“快折。”

  “在医学上,这是不是叫缺趾畸形?”阿材掏出烟盒,点燃了叫做「贵烟」的香烟。

  他说这种烟不贵,但抽起来“得劲”。

  ……

  零零静听酒吧看门的老烟枪说过,心里难受的人,喜欢抽劲大的香烟,能有个理由喘口气。

  “别乱弹烟灰。”

  小狗拿刚才的拖鞋打阿材。

  “脏死了,蟑螂的脚还黏着呢。”阿材骂。

  “你俩,给我折。”零零静重新穿上袜子,鸳鸯花朵图案的枕巾被她用来盖住双脚,“快点。”

  “你的头发怎么好像越来越黄?”阿材揉了揉眼睛,突然抓住零零静垂落的一缕头发,发尾泛黄。

  “什么?”

  “你染发了?”

  昨天之前,她的头发还是黑色的。

  零零静羡慕杂志上那些女星如瀑的秀发,她喜欢那样的黑长直,但她天生发色棕黄,所以她一直有在偷偷染发。

  “哈哈,褪色了吧。”小狗笑她。

  “闭嘴!”

  ……

  11:15。

  时间往前走了。

  “继续吧。”

  “到我了。”小狗重击,“我有房子,你俩住我的。”

  好狠。阿材离小狗又远了些。

  零零静不高兴地嘟着嘴,这下她4½,小狗3,阿材4。

  她,要,完,了。

  “我去喝水。”小狗得意地起身去装水。

  每次装水,小狗会在厨房的那扇窗户前站一会。

  那扇窗装了铁艺防盗网,望出去,只能看到对面灰白的墙体,伪二楼,看不到星星,也看不到灯火。

  所以零零静挺好奇他在看什么或者在想什么。

  “想女人呗。”

  阿材将烟灰弹到烟灰缸里。

  “谁?”

  零零静愣了一下。

  “他妈。”

  阿材忽然凑近她,在她耳边说那扇窗的故事,说某天有个贼从那扇窗爬进来,偷了小狗他妈。

  “啊?”

  “我说,小狗他妈被偷走了。”

  阿材又重复一遍。

  “知道他讨厌什么不?”

  小狗想当女人,那他可能讨厌男人?零零静想。

  “差不多。所以我们待会这样说。”

  阿材教她说辞。

  ……

  11:25。

  小狗回来。

  杯子里的水是满的。

  “那继续咯。”

  “我有颗喜欢我自己的心。”阿材说。

  “我也是。”零零静附和。

  瞥了他们一眼,没办法违心说喜欢自己的小狗认栽了。

  “那到我了。”

  零零静狡黠地笑,“我喜欢我自己。”

  “+1。”阿材立即附和。

  “所以我输了?”小狗哼了一声。

  “对啊。”

  阿材笑意里有种得逞的爽感。

  小狗听出来了,所以把他打了。

  ……

  ◆◇

  以前白天没有工作时,零零静喜欢待在<25:00>猫咖。

  <25:00>猫咖与南风酒吧隔着【银河】,南风在南,猫咖在北,是城市线段的两个端点。

  如果不是之前流浪,她也不会发现这个地方。

  猫咖里的猫都喜欢零零静,她在的话,会将她围得水泄不通,甚至用身子或头去蹭她。

  所以她是店里的活招牌。

  偶尔她会帮忙「铲屎」,或者给小猫洗澡。

  店长会给她一些钱,不多,能吃个饱饭,零零静觉得这算是她的“正经工作”。

  因为这些钱给了她【得劲】的感觉。

  ……

  猫爬架上的布偶猫在看她,蓝色的眼睛像是会说话。

  “我是谁?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
  零零静撸它的脑袋,“你知道吗?”

  “喵喵~”

  “你要把你的铃铛送我?我也有呢。”

  “喵~喵喵~”

  “饿了么?想吃不?”

  “喵喵~喵喵~”

  ……

  “你好像很喜欢和猫咪说话呢?”

  店长是位文艺美女,小到给客人的便签纸,大到店招,都有她独特的心思。

  零零静拿猫条喂食布偶猫,“店长,我之前问过你,为什么会起名叫<25:00>,你还没回答我呢。”

  “从未到来的时间。可以这么解释。”店长笑,“或者,这只是个装B的名字。”

  “啊?”

  “这个世上的人都要装一下的。”

  “这样啊……”

  “那不然多没意思呀。”

  用店长惯常的文艺范术语讲——很多人的真面目都没法直接示人,所以,装是最好的化妆。

  ……

  ◆◇◆

  中秋过后,酒吧复业,多了几位新面孔的美人。

  阿材抢了那份【五百块】的工作。

  左脸肿得像小山丘的他蹲在吧台底下,低着头在数钱——现金的真实感,在手里是有重量的。

  阿材指头沾了口水,抹过扇形钞票。

  “二四六八十……”

  猪头脸很丑,但羡慕的人,依然很多。

  ……

  零零静没有理由劝阻他,卖血和卖脸同样性质。

  “这样真的好么?”零零静找了冰袋给他敷脸。

  “你情我愿,没必要同情。”

  说这话的时候,他的小山丘在滚动,凶美人喜欢不对称的形状,所以她每次只往一边打。

  “你要钱做什么呢?”零零静问。

  “买东西呀。”

  阿材蹲在地上,仰起头像只小狗狗。

  零零静啧了一声,“有什么东西要你这样拼命?”

  “买凶。”他忽然认真起来,“你有讨厌的人吗?”

  讨厌的人。有吧。

  脑海里闪过绛丽丈夫那张脸,零零静点头。

  比起其他人,他属于讨厌的范畴。

  ……

  零零静从没对任何人说过。

  那幅《抱着猫的少女》的画被她挂起后的每个夜里,她会梦到很多奇形怪状的场景。

  有时是紫青色的天空,下着酒瓶雨,雨汇成河,河上有艘皮鞋船,船里的女人在哭。

  偶尔又会梦到大狗,大狗追她,她拼命地跑,然后跳了起来,窜上了一个女人的肩膀。

  或者是她照镜子,镜子里却出现一张猫脸。

  又或者有个女人陪她玩躲猫猫,将她藏在一堆玩偶里。

  很多。奇幻又荒诞。

  但梦的最后,都以无脸男揭开餐盘盖,露出里面的棕色尾巴,而后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结束。

  ……

  醒来后,零零静会画画。

  她画鞋子。

  皮鞋船的船头掉了块皮,像是磕碰造成的划痕。

  她画婚戒。

  无脸男揭开餐盘盖的手戴着婚戒,很特别的鱼戒指。

  她画猫脸,画尾巴。

  这些,都让她想到绛丽。

  零零静没有过去的记忆,但她的记忆力很好。

  她记得绛丽手上有个猫头镶着粉钻的戒指,似乎和无脸男的是一对,还有那截棕色尾巴与她看过的那张绛丽的微信头像里的小猫很相似,黄棕色的毛色,虎斑纹。

  尽管是【梦】,但对上现实,让她想要找到答案。

  ……

评论

热度(5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